别鹊惊枝

【曦澄三十六计】 变心计

圣诞活动文,偷走你的心

随便结婚背景。三斤狗血,六两‘琼瑶’

流水账难产之下没有跳票,我这块砖就为给为太太们垫脚了!再次感谢各位太太的产出!爱你们!

感谢老酒温暖的图


顺便loft你过来我要跟你决一死战,你有本事屏蔽我,你有本事告诉我你屏蔽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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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心计》


By别鹊惊枝


W市的平安夜晴朗无雪,半张天空被城市霓虹渲染,寒夜里风也干燥,接近零度的气温终究还是太抹杀志气。体育馆中有一道道光束穿破似雾似霾的氤氲,攀入云霄,带着时代的活力冲向宇宙。

一场万众瞩目的演出拉开帷幕,聚光灯下,舞台宽阔华丽,无不彰显主办方的阔气。观众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后台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开场时间分秒逼近,所有人嗓子眼里都吊着一口气。

女主持只穿着一件连衣裙,在后台冻得发抖,还在为她最后整理头发的造型师都连连心疼。身边有人递来一杯热水,女主持如获至宝般接过了,对雪中送炭的青年说了声谢谢,声线都发着颤。

青年目送女主持上台,外面的呼喊声瞬间拔高了几度,听着这样热烈的欢呼,仿佛一张热毛巾,捂得心头发烫。青年转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几个乐队成员纷纷看这位打探前线战况的同志。

“今天来的人好多,大冷天的,外面至少有五千人。”

“嚯,不是明星演唱会也能破千?我是不是太小看我们金主爸爸了。”

另一个队员附和了一声:“那可不是,人家连国内大牌魔术师都能请来,听说这位的出场费是这个数。”他做了一个“七”的手势,引来其他人或羡艳或促狭的目光。

江澄应该算是少数对魔术不太感兴趣的人,这种具有神秘性的表演,往往会牵动人们的好奇心。但他只觉得那些把戏不外呼就是视觉欺骗,还要一副鬼神莫测的样子,制造气氛,仿佛“魔术师”是一个多么高贵的职业,到哪里都能受人追捧。

这次平安夜演出,主办方请来了网媒直播,为了夺人眼球,特意安排了一出魔术表演,国内知名魔术师作为暖场嘉宾,按照流程,魔术师将把他们这个乐队“变”到舞台上,以此引出他们乐队的表演。

前几天彩排的时候,江澄并没有见到那位魔术师,只有工作人员负责告诉他们具体流程,引导他们走机关暗道。获悉了“大变活人”的真正奥义,队员们仍不失落沮丧,反而因为自己要成为“神秘”的一部分而十分兴奋。

江澄却不然,他就是感到可笑和失望的那一个。不过原本他对魔术就不抱有什么幻想,这种出场方式也没什么不好。

他也喜欢新鲜刺激的尝试,但魔术总是不在他划定的范围之内。他并不感兴趣参与队员们的讨论,背起自己的贝斯调了几个音,瞥见座位边上有一个眼生的袋子,便问了一句:“这是谁的东西?”

“哦,是那个魔术师的。主办方说我们和他共用一个休息室。刚才他进来放下东西,就出去看道具了。”

队友小梵原本一本正经的回答问题,忽然眯起眼睛,语调怪异的说,“长得超帅。”

其他人一齐起哄,小梵的性向不是秘密,对帅哥情有独钟也很正常,江澄漫不经心勾起唇角,划过琴弦,挑高眉头说:“勇敢上,别怂。”

曾经遭到江澄拒绝的打击,小梵端出一副较劲的姿态,说:“等他回来我就去要微信。”

说笑间,话题中心的人便回来了,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刺绣西装,头发抹了发蜡,抓出一个造型,肤白貌美大长腿,气质甚佳,吵闹的休息室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男人向众人颔首致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向站在旁边的江澄点了一下头,环视了一圈,仿佛确认他是多出来没有见过的那一个,特别向他打了招呼:“你好,我是蓝曦臣。”

江澄不咸不淡的敷衍:“你好。”

蓝曦臣弯下腰来整理自己的背包,江澄背着贝斯挪到另一边继续试音。他余光瞥见那几个不安分的队友聚在一起小声鼓噪着,随即小梵就被推了出去,原地踟蹰了片刻,朝蓝曦臣走了过去。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江澄看见小梵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又看见蓝曦臣微笑了起来,然后小梵一脸怀春的走了回来,宛若一只煮熟的虾。其他队友纷纷上前闹他,他噘着嘴不肯说话。

江澄没察觉自己观看了这出戏码那么久,默不作声的移开视线,却从镜子里看见蓝曦臣似乎在看他。他淡定从容地收回目光,游离在闹剧之外,有些心不在焉。


报幕人员请他们去做准备,江澄等队员们都出去了,摘下随身佩带的项链。细长的链子上串着一枚戒指,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总是贴身戴着。但遇上表演的时候,又不想让银戒被汗水打湿,所以摘下来收进了梳妆台上的背包里。

他拿上贝斯出去的时候,与返身回来的蓝曦臣打了个照面,对方友好的笑了一下,解释说:“我忘了拿道具。”

江澄并不在意,错开身子走开了。蓝曦臣在台上变魔术的时候,乐队在预定位置等待入场。队员们个个都有点兴奋,听前方喝彩连连,不由有些紧张。

江澄默然在心里回忆节拍,冷不丁有人说:“这是今年最后一场演出了。”

队员们跃跃欲试的热情瞬间打了一个趔趄,大家面上都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蔓延开来。江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乐队从大学社团一路摇滚,过了最初懵懂无畏的热血冲劲,如今每个人心底的目标都不一样。

他们并不是非常契合的伙伴,江澄也知道有娱乐公司单独找过队里的人谈,对方不看好乐队的形式,如果签约,就得单飞。

江澄自然也被找过,他是年轻一辈里难得肯下功夫钻研的贝斯手,天生节奏感好,又独创了一种轮指方式,很受业内赞赏。但他还是拒绝了单飞的诱惑,没有急着签约,尽管队里有人传出了不好的言论,他也没有理会。

手指下的弦紧绷而冰凉,仿佛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报幕员过来提醒他们魔术准备结束了,江澄摒弃脑中纷乱的念头,深吸了一口气,穿破黑暗,沐浴在聚光灯下,山呼海啸而来的是冬夜的寒风和热烈欢呼。

荧光棒汇成星光海海,灯光暗了下去,他开始弹奏,手指低下生出了风,陡然间拔高音势,点燃全场气氛。

无所谓前路未卜,至少这一刻,他真心享受着这个舞台。

舞台后方,刚刚退场的魔术师静静看着台上挥洒汗水的江澄,逆光的青年跳跃着,酷帅的表情下,有按耐不住的兴奋。他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表演结束后,江澄感觉后背的汗已经打湿了里衣,黏糊难受,但他也不敢脱衣服。隆冬腊月,他们的演出服只是一件单薄的皮衣,里面有一层柔弱的绒毛,勉强能挡一点风而已。

回到休息室,江澄喝了口水,听见小梵遗憾的“啊”了一声,说:“魔术师怎么走了啊,人家还想约他吃个宵夜。”

其他队员赶趟儿笑话他,他自顾自地别别扭扭,没看见江澄倒胃口的表情。到了快解散的地步,大家心知肚明,说不上多热切,却也过于冷漠,道了一声别,相继离开,各自去度过年前最后几天的短假。

唯独鼓手留下来似是有话要说,他们两交情不错,江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还没开口,鼓手就先问了一句:“年后你是不是要签约了?”

江澄手下动作一顿,似是遥想了片刻,说:“还没定,再看看吧。你呢?”

鼓手靠上梳妆台,笑得无奈又豁达:“回老家吧,我爸让我去相亲。”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身,忽然有些情不自禁,湿润了眼眶,“大学毕业之后就到处跑,这些年都没回去好好孝敬他们。”

江澄拍拍他的肩,无声鼓励着,说:“结婚的时候记得发我请帖,我一定去。”

对乐队仅有的留恋,江澄全部放在了鼓手身上,他记得自己包里有一张限量光碟,掏出来当饯别礼塞给了鼓手。鼓手也不扭捏推辞,珍重收下了,打量身形健瘦的贝斯手朋友,问:“欸,小江,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没见你谈朋友?”

江澄就怕被提起这个事,他神色黯淡了一下,含糊其辞:“没遇上合适的呗。”

鼓手拍拍他的肩,鼓励说:“没事儿,你盘亮儿条顺儿,肯定有大把追求者。啥时候找到了,或者要结婚了,记得给我捎个信。你喜欢什么样的啊?用不用哥帮你介绍一个。”

“不用,你相你的亲去吧。没准儿我结得比你还早。”江澄哭笑不得,收拾梳妆台上的东西时,看见魔术师遗留在桌上的一次性纸杯。

仿佛还能看见他站在镜子前喝水的样子,一抬头却什么也没有出现,就像从未来过。

鼓手问了他一个什么问题,江澄回过神,一边答话,一边把那个一次性纸杯捏扁,丢进了垃圾桶里。

“我项链呢?”收拾东西的时候江澄想顺便把项链找出来戴上,却怎么也找不到,鼓手略微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帮着他在休息室里找了一圈,最后挨个打电话询问离开的队员。

没有人看见过,江澄没来由有些心慌。鼓手想了一下,说:“后台这么乱,能进来的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去找主办方,问一问那些工作人员?”

江澄一瞬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蓝曦臣呢?”

“谁?”鼓手疑惑了一下,这个今天才知道的名字并没有过多占用他的记忆空间,他还思考了一下是不是江澄认识的工作人员,恍惚才想起来,“那个魔术师?他早就走了吧。难道是他拿的?不是吧这哥们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正经,难道是个败类?”

江澄也不知道,只能猜测怀疑,却不想放过质问的机会。鼓手主动帮他联系上主办方,得到了蓝曦臣的电话,江澄面带犹豫,甚至有点暧昧不明,还是在鼓手的催促里拨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好。”声音还是那么温和有礼。

休息室不大,鼓手站在一旁,能听到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江澄垂低眼,斟酌了一下措辞,正儿八经问:“蓝先生,我是乐队的江澄,请问你有没有在休息室见过一条项链?”

蓝曦臣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他似乎在街上,安静了一下,才笑着说:“我好像见过。是不是……”

“串着一枚戒指。”江澄几乎立刻就为他打上了“小偷”的标签,他飞快瞟了一眼不明情况的鼓手,“那东西对我很重要,请你还给我。”

对方好像轻声笑了一下,隔着听筒,那声音像漂浮在空气中的棉絮,轻晃无凭,“我这里有很多项链,也有很多戒指,类似的道具太多了,你要找的是哪一个?”

江澄没有耐心跟他继续打太极,在气急败坏的边缘忍耐,“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蓝曦臣居然应了一声,说:“那你自己过来找吧。”

“我怎么知道你在哪?”江澄简直想穿过屏幕去揍他。

“我把地址发给你。”话音一落,干净利索的挂了电话。

江澄气结,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小偷?他飙高的怒气值为他抵御了冬日的寒风,一身怒火几乎要实体化。谢绝了鼓手陪自己一起去找人的好意,江澄裹紧皮衣,背着贝斯和背包,宛如天桥底下走投无路的卖唱艺人,准备杀气腾腾的去抢个劫。




蓝曦臣是近年来国内最出名的魔术师之一,他原本擅长的是近景魔术,曾在国际比赛中拿过大奖。这几年开始研究高科技与魔术相结合的表演性魔术,并且取得突破性进展。最出名的那次,结合薄幕投影技术,在长江边上成功表演气势磅礴、设计精妙的“万海归一”魔术。

那之后蓝曦臣的人气一下子就爆了,江澄总是会在各个娱乐大V的推送里看见蓝曦臣演出的视频。他的魔术,优雅梦幻,精巧别致,非常具有个人风格。

江澄看着手机里蓝曦臣的照片,对那张穿着骚包的照片嗤之以鼻。江澄一个月前就在异国风情步行街硕大的展板上,看见了他的演出宣传,蓝曦臣不是W市人,这次来做表演,大概要停留一个星期。

他按照蓝曦臣发来的短信给的地址来到了他租住的小区,这个小区今年刚刚建成交房,离市区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只隔两条路,房价高得抬脖子看能仰躺在地。

江澄在花园式的小区里溜步子,有牵着大狗的姑娘慢慢悠悠散着步,暖橙色的草丛灯既不像广场七彩霓虹一样妖艳,还配合着树丛的造型投下光斑,装点鹅卵石小路十分高端梦幻。

江澄心里鄙视了一把资本享受主义,不就在W市逗留一周时间,也要租住这种价值不菲的房子?他为魔术师先生打上了个“享乐主义”的标签,迈开步子向着他家走去。

遥遥高楼之上,静候他的那盏灯火明亮温暖,他敲开门时,一股柔暖的咖啡味争先恐后挤出门庭,不停勾引江澄。

蓝曦臣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倚在门边,既没有热烈欢迎的姿态,也没有拒人门外的言辞,仿佛是在等待江澄开口。

他这种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样子让江澄恨得牙痒,但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我来拿我的东西,拿到就走,不打扰你。”

蓝曦臣诧异了一下,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只穿了一件看起来很薄的外套,蹙着眉头放人进门。

“进屋说吧。”

江澄腹诽了一番,把背包和贝斯放在玄关,换了鞋进屋。客厅角落里放着一台全新的自动咖啡机,屋里开了空调,融融暖意烘着咖啡香。江澄在广告上见过这个牌子,死贵死贵的。

魔术师身上的标签又厚了几分,却浑然不知,回身端起刚刚煮好的咖啡,呷了一口才说:“我不记得我有拿你的什么东西。”

“喂!你耍我吗?”江澄闻言,怒气值蹿高,他按捺住心头的火气提醒到,“我的项链,上面串了一枚戒指。你不是说在你这里,不然我大晚上跑过来干什么,看你喝咖啡吗?!”

蓝曦臣稍微停顿了一下,等待他激动的情绪平复,又往上浇了一把热油,“我没有说过在我这里吧?”

江澄一怔,才反应过来这个家伙玩了什么文字游戏。

他问我的东西是不是在你哪里?

蓝曦臣答你自己来找找吧。

他再问我怎么知道你在哪?

蓝曦臣给了他地址。

“所以我并没有回答你,‘是的,在我这里’,那么请问江先生从哪里得来的结论,说你的东西在我这里?”

江澄在暴走边缘,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入了这家伙的套,他咬牙切齿的发问:“那你让我检查你的包,如果我翻出我的项链,你还有什么狡辩,可以去跟警察说。”

“呵……”蓝曦臣轻轻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好整以暇道,“你想检查就检查?江先生,如果你是在有求于我,那应该换一种口气吧?”

江澄曲起手指攥紧拳,掌心包裹着冻得发红的手指,身上的寒气还没有消散,抽一口气,胸口有窒息般的刺痛感。他冷笑一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你错了,我是在质问你,而且我觉得应该是你求我不要报警。”

“如果你不打算好好问,我也不会好好回答。”蓝曦臣靠坐在沙发边缘,随手放下咖啡,仿佛打算就这么和他拉锯,眼底逗弄的意味却太过明显。

江澄气得声音有些不稳:“那就是说确实在你这里咯?”

“谁知道呢。”

“蓝曦臣,你别欺人太甚。”江澄站在原地,身体绷得笔直,肢体语言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有多愤懑。

蓝曦臣慢悠悠的让视线在他身上打转,看他面上强硬撑出来的倔强,还有眼底一丝难以捕捉的委屈……他忽然就装不下去了。

蓝曦臣站起来大步走近他,没有给他躲避的时间,视线交缠上的片刻,他默不作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你不会问,我来教你。”

他低头吻了下去。一手禁锢住青年的腰,让他无路可逃,一手抚上他带着寒气的发。江澄怔愣的短瞬,已经让对方长驱直入,亲吻带着力度,唇瓣被吮吸的时候,因为冬季干裂,轻易渗出了血。

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开,江澄瞬间清醒,挣扎躲开这个吻,瞪大眼睛怒斥:“你耍流氓吗?”

蓝曦臣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沉而轻松,“你去报警啊,说我亲了我未婚夫,伤天害理。”

江澄竟然无言以对。

谁也不知道,五个月之前,江澄差一点就成了已婚人士。而准配偶就是这位神秘的魔术师。纵然分开了五个月,彼此宛如陌生人一般疏离,他们还是在一场演出上不期而遇,并且默契的上演了“初次见面”的戏码。

这可真是狗血得不行。江澄心想,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回想起五个月前在民政局外不欢而散的那一幕,他还是觉得很戏剧性。

他和蓝曦臣相识已久,从他大学确认关系之后,一个恋爱谈得不温不火,细水长流,从没想过分开,却也从没想过更进一步。蓝曦臣提出结婚的时候,他尚且觉得无所谓,可后来越想越觉得婚姻对于两个人来说,或许会成为负担和枷锁。

在辗转难眠的夜过去之后,江澄忐忑不安的跟着他去了民政局。他随口问了一句,那我们以后要住在一起,是买一套房吗?处于事业上升期的两个人总是要全国各地的跑,几乎没有腻在一起的时间。他们同居在拎包入住的租赁房,一年换两三个城市居住都算正常,交房租的时候,才会萌生一种没有家庭气息、冰凉的陌生感。

对方停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思考,显然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江澄的家庭观念很重,对名存实亡的婚姻很反感,他不想两个结婚的人还没有一处名为“家”的固定居所。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还有许多尚待解决的问题,像一座巨大的冰山,从前只是透过冰层看到对方的影子,没想过其实需要融合的地方还很多。

他们开始争执,安定的居住环境,因为事业发展的关系几乎不存在。更何况天南地北的职业,需要的不仅是横跨空间距离的恒心,还有包容彼此的耐心。江澄觉得他们好像在倒退,仿佛根本就没有好好谈过恋爱。

这样摇摇欲坠的关系让他觉得恐慌,于是在蓝曦臣试图拉住他的时候,他逃开了。

随后一条“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短信,让两个人走上各自的道路,分离五个月之久。

哪怕是四目相对的当下,他还是很想逃。

蓝曦臣拥抱他的力道很重,几乎让他喘不上气,这里面蕴含了多少杂陈的五味,他无从得知。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怀抱让人心安,江澄抓着他毛衣两侧,呼吸间都是柔顺剂的清新。

胸口那点冰凌扎心般尖锐的刺痛缓缓融化,他听见男人发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通过骨肉传入耳膜。

“这几个月你想了些什么?”

江澄沉默了片刻,说:“什么也没想……我不知道,蓝曦臣,我……”

“我想了很多。”蓝曦臣善意打断他的踟蹰,蹭了蹭青年耳根处,将声音无限贴近放大,却愈发温情柔和,“如果要固定一个东西,至少要有两个定点……你明不明白?”

他们之前像两个没有行走轨迹的玻璃球,因为选择了风雨兼程的远方,只好不停地奔忙下去。

江澄迟疑问:“难道你愿意把自己钉在一个地方?”

他听见蓝曦臣叹了一口悠长的气,仿佛将胸腔里那么多的不甘心和无可奈何叹了出去,只剩下满腹翻涌的想念,化为语调上扬的一句情话:“我只想钉在你身边。”

江澄翻了一个白眼,并不受用,他挣开了令人沉沦的怀抱,斩钉截铁把自己抽离出这个陷阱,“蓝曦臣,我们这样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不适合去拥有婚姻吗?甚至我觉得……”觉得也许我们并不合适。

未尽之言太具有危险性,即便他没有说出口,但蓝曦臣还是从他的神情里猜出了残忍的内容。蓝曦臣垂眸望向一侧,不管如何,那种表情还是太伤人了。

兴许是他不常流露出来的沮丧失落让江澄有些忧虑,江澄不由得多了几句解释:“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找出问题所在。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喜欢魔术,你对摇滚也不感兴趣,我们单方面为自己的事情努力打拼的时候,为对方考虑了多少?”

蓝曦臣抬眸看他,眉心蹙起一个结,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好像穿越回在民政局门口的那一天。只是他看向青年的时候,拨开眼底纷乱的情绪,一种越发坚定的东西水落石出。

江澄继续说:“过去五个月零七天,我没有一刻能清醒的思考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反而越来越混沌,或许是因为太在意,既不想放手,也不愿妥协,执力于寻找那个平衡点,将自己弄得分外狼狈。

蓝曦臣眼神专注细细看他眉眼,不错过一丝纠结慌乱,他说:“你说的是五个月零七天,而不是‘半年’这种模棱两可的概括。说明你也在度日如年,一天天数着日子过,对不对?阿澄,你别否认,你是想跟我在一起的。”

江澄半晌才艰难反驳:“别太自恋了。”

蓝曦臣追着他躲闪的视线:“我不自恋,我爱的人是你。”

“……”

他还能说什么?江澄忍不住想走,这样的场面太尴尬,他感觉好不容易沉淀下去的心思又被搅得浑浊。

蓝曦臣捉住他的手腕,语气郑重起来:“江澄,抛开其他所有东西,我问你,你爱我吗?”

严肃认真的口吻让江澄不敢轻易回答,他有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他们的未来去向何方。到底是快刀斩乱麻分道扬镳,还是抱守残缺走一步看一步,也许会有春暖花开,也许冰山永远存在。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空调送风的声音,暖气早就把身上的寒气驱赶,他觉得蓝曦臣就像一个温暖的巢穴,等待、引诱他坠入其中。

他声音发涩,带了些许自暴自弃的意味:“真话假话我都说不出口,你让我说什么?”

真话是爱你,假话是不爱。

他说不出来,没关系,能被听懂就可以。

蓝曦臣把他拽进怀里,用深邃的眼眸锁定了他:“那就别说了。”


亲吻是极为熟悉的接触,阔别了五个月之久,再一次触碰时,只感觉到一股熟悉感如海水上涨般,迅速满溢整个身躯。这种亲热简直让人陌生,江澄忍不住想逃离,却被更加用力的摁回怀抱中。

愈发滚烫的吻铺展开,沿着下颚往咽喉处留恋,不得不仰头的姿势让江澄略感不适,他手上推拒的动作表达了这点不满。蓝曦臣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难题,他突然弯下腰,一把将江澄稳稳扛了起来。

江澄一声惊呼,感觉拖鞋落了下去,天旋地转的脑子发着懵,脚上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想往唯一的热源上贴近。他没来得及拾起骂人的本能,就被蓝曦臣扔到床上。

欺身而上的吻继续从刚才断掉的地方重启,蓝曦臣麻利地脱掉了江澄的外套,那件外套不出他所料的薄,里面象征性的一层绒,保暖效果却没有手感那么好。

蓝曦臣默叹了一口气,直起上半身审他:“说了多少次穿暖一点,你还是那种要被人提醒才记得穿秋裤的年纪吗?”说罢他惩罚似的两只手钻进江澄衣裳的下摆,贴上匀称的躯体,汲取贪恋的温暖。

江澄被激得一抖,十分不满皱起眉头,但不容他反抗,衣服里的两只手已经向上攀援,将他剩下的衣服一并脱了。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泛起小疙瘩,温热的躯体覆盖上来,挡去了一点寒冷侵袭。

江澄缓缓吸了一口气,房间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空调,冰凉的黑暗包裹着他,如果有红外夜视,或许就能看到他全身热感图里最鲜红的地方,汇集在胸腔左侧。男人伏在他身上,伸手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明明看不清蓝曦臣的神情,江澄却莫名感受到了他绵绵不绝的温柔宠溺,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

赤诚相对,抛开职业,放弃未来,只有彼此的时候,他才承认,男人带来的温暖让人无法放手。仿佛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里,唯一的光和热,能带来的不止幸福感。

江澄做了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他撑起身子,亲吻了蓝曦臣的眼睛。一触即离,却传递了太多无需言喻的感情。他听见耳畔的呼吸声一下就重了起来,温情脉脉的吻越来越急躁,仿佛度过了旋律悠然的前奏,进入激荡起伏的下个小节。

江澄喘出一口粗气,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视线放空,挑起了一个不太友善的话题:“今天小梵找你说什么了?”

“你们乐队那个?”蓝曦臣说话归说话,手上动作却不停,感觉到掌心触到一点粘稠潮湿,弯起眉眼道,“他问我要微信号。”

江澄揪他头发的力气重了一点,他才慢悠悠伏在江澄耳边接话:“我说我不玩微信……你在旁边监督,我怎么敢越界。”

江澄那点微薄的醋意还没尝出味就消了,他忍着身体里积攒蓬勃的酥麻难耐,嘴不饶人道:“我不在你就恨不得撒欢跑马了是不是?”

蓝曦臣俯下身在他胸口磨了磨牙:“你在我才撒欢。嘘,这种时候不要说话,浪费时间。”

他伸手从床头柜里掏出安全套和润滑剂,江澄目瞪口呆的问:“这是房主留在这的吗?”现在租房的软件设施那么贴心齐全?

“当然不是。”蓝曦臣用牙撕开安全套,眸色深暗,“离开会场我就去买了,等着你找上门。”

他不过是顺手牵羊拿走了项链,留下一个诱饵,愿者上钩。江澄想为自己打抱不平,却因为突然袭上股缝间的冰凉而断了声。

江澄大口喘气,还是没忍住心头剧烈的鼓动,他揽低男人的脖子和他缠吻之时,心里不由自主发软,丢盔弃甲的想,终究还是要和他纠缠不清,为这一刻身心结合的欢愉,为这无法割舍贪恋的余温。



这一夜的好眠过去,仿佛回到了浓情蜜意的从前,但江澄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枕独眠,心情就微妙了起来。

原本应该拥眠的对象悄然消失,江澄坐起来,身上还留着新鲜的痕迹,多像打完分手炮之后的孤单寂寞冷早晨。

他乱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低头发现胸前戴着自己那条宝贝项链,好像是昨晚情到深处之时,蓝曦臣不知从哪里变出来还给他的。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备注是“蓝大傻帽”,江澄接起来的时候,没发觉自己的唇角因为心情放松愉悦而上扬。

“醒了?”蓝曦臣那边有敲敲打打的施工声,他走开了几步,声音清晰起来,“起床把早晨吃了,牛奶和吐司在微波炉里。”

江澄问:“你在哪?”

“我在异国风情街,来看看今晚表演的场地,做最后调整。”蓝曦臣嗓音柔软近乎哄弄,“你今天有空吗?能不能帮我送个东西过来,我出门急,忘了拿。”

“行啊,你放哪儿了?”江澄用肩膀夹着手机找衣服穿,却没找到自己的衣服,眼睛瞥到床位摆了一叠毛衣卫衣,抱有侥幸问到,“我衣服呢?”

“洗了,穿我给你准备的吧,我知道你看见了,今天冷,全部给我穿上。”蓝曦臣的语气不容置喙,“因为裤子是加绒的,勉强同意你不穿秋裤。”

摇滚青年的尊严不容挑衅,江澄正准备反驳,对方却很懂怎么治他:“我今天穿得不多,你要是穿太少过来,我还得脱外套给你捂着。自己看着办吧。”

蓝曦臣,今天也十分深谋远略。


江澄拿着一个袋子晃晃悠悠一脸不爽地穿得厚重又保暖的来到步行街,今天就是圣诞节,这里节日气氛已经十分浓郁,两层楼高的圣诞树上挂满彩球,四处可见圣诞雪人的贴纸,店铺门口挂缀槲寄生和银铃铛,街道两侧装饰着拉花,头顶坠下无数星星。

他上一个跟蓝曦臣一起过的节日还是清明,忽一下想起蓝曦臣在他父母墓前牵着自己的手,发誓说会好好陪伴他一辈子。冷风肃肃,吹得他脸颊泛红。路过介绍魔术表演的展板,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步行街周围有许多大学,因为汇聚过来许多大学生,讨论着魔术师蓝曦臣曾创造的耀眼时刻。

他想起他在大学的时候,也是在某个迎新晚会上,看到一个精彩绝伦的魔术,虽然当时他还对魔术抱有好奇,所以窜到后台去追问那个魔术师秘诀和原理。名叫蓝曦臣的新人魔术师,带着和善的笑容,告诉他——

“其实魔术,就是想变出一颗充满惊奇和欢乐的心,非要知道它的原理,不是会让人失望吗?”

他最后还是知道了魔术的原理,也在不经意之间动了心。但他喜欢魔术师,还是不喜欢魔术。


江澄踱到表演台后,把蓝曦臣指定的小袋子递给他,蓝曦臣随手放在一边,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江澄忍着他指尖的冰凉,伸直脖子,问:“你不看一下我拿的东西对不对吗?”

“嗯。”蓝曦臣拢了拢他的外套,玩笑里带着认真,“我只是想让你过来而已。”江澄简直不想理他。室内也冷,江澄待不下去,对魔术前期准备兴趣缺缺,他跑到步行街的电影院看了一部喜剧片,全场都在发疯似的笑,他冷静地吃薯条。

距离表演正式开始只有几个小时,蓝曦臣不能随意离开舞台,江澄打包了一份盖饭过去,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难不成是被他抓过来当苦力的?

冬夜长,入夜快,天幕黑下来的时候,整个步行街上的彩灯都亮了起来,仿佛一条星光满缀的河流。

蓝曦臣换上了演出服,逐一检查道具,江澄一直陪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这样的时刻难能可贵。

“今天的表演是首秀。”蓝曦臣忽然停下来,“一个月前我接到主办方的邀请,就想好了这个节目。从没有对外演出过,不知道会不会失败。”

江澄一瞬不瞬看着他,似乎还没有把这句话背后的内容解读出来。蓝曦臣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捧住了他的手,或许他真的有一点紧张,手心微微发汗,总得握住点什么才安心。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身为魔术师,可以变花鸟鱼虫,可以浮空穿越,却总是改变不了你不喜欢魔术的心。”

他自嘲般笑笑,江澄觉得这样失魂落魄的他太惨然,想方设法安慰他。“没事啊,我贝斯弹得再好,你不也还是不喜欢摇滚吗?”嫌弃夫夫无所畏惧。

蓝曦臣抬眼看他的瞬间让江澄觉得自己仿佛说错话了,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魔术这东西,知道了它的原理,就像提前知道了侦探小说的凶手是谁,惊喜和趣味大打折扣之后,对它的好奇自然也会下降……但你不一样。”

这句话后面带的是句号,蓝曦臣却听懂了句号后面省略的内容,因为江澄难得赧然起来,生硬地别开眼睛。

你不一样,了解了你之后,会越来越迫切深刻的喜欢。

蓝曦臣亲了一下他的指尖,江澄反握住他的手:“祝你演出成功。”


江澄不是第一次看蓝曦臣的魔术表演,他混在人群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看他创造奇迹。台上的蓝曦臣轻松写意,动作行云流水,他也很享受这个舞台。

关于这一点,他们是一样的,江澄想,总有一种专注的热情,只分给自己钟爱的事业。而这不该与生活的温馨格格不入,他们从前也许都想错了。

人的热爱可以分为多少份?一份给生活,一份给工作;一份给旧时光的斑驳,一份给近未来的辽阔,还有一份留给当下的疯魔。

舞台上,魔术师手里的丝巾涌成泉水,他挥手一抛,在众人惊艳的呼声中,划成夜空下的一道彩虹。人们仰着头追逐漫天飞舞的彩色亮片,只有江澄定睛在魔术师身上,那么巧,对方也在看他。



表演结束之后已经过了十点,江澄等蓝曦臣收拾好东西,换上常服。步行街二十四小时营业,哪怕店面关了,彩灯也会一直亮着。隆冬夜里,街道上的喧嚣直到过了十二点才静下去。

他们并肩走在步行街上欣赏夜色,换下演出服之后,魔术师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江澄的手垂在身侧,被风吹得发红,走了一段沉默的路,只是稍微抬了一下臂,就被蓝曦臣牢牢抓住了手。像握着一块冰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心情波澜,江澄的手微微发着颤。

蓝曦臣买了一杯热饮塞给他捂手,自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对话。他们都在酝酿,昨天被打断的那个矛盾争端,该如何解决。

“圣诞节还没过,我还可以送你圣诞礼物。”蓝曦臣率先止住步子,将他扯到街边长椅上坐下。

江澄活动了一下肩膀,小声叨叨:“什么礼物……我都不记得准备什么礼物……”

蓝曦臣却不着急回答他,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W市好不好?这离你老家挺近的。”

“挺好的,就是有点堵车。”江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

“那我们在这里定居好不好?”蓝曦臣左手五指张开,在他眼前虚晃了一下,忽然变出一把钥匙,“这是第一个礼物,我们的家。”

江澄瞠目结舌,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听见蓝曦臣娓娓道来:“昨天你不是去过了吗?那个小区你喜欢吧,环境不错,又在市中心,我买之前问清楚了,可以养狗。”

“什么……啊?那不是你租的?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江澄错愕不止,蓝曦臣欣赏了一下他傻乎乎的表情,左手绕过他身前,从他耳后“抓”出一卷文件,“这是房产证。”

他把房产证塞给江澄,手指一翻,“这是小区门禁卡。”

“这是我的银行卡。你看看你左边口袋,是我买的平安保险,受益人是你的名字。”蓝曦臣温柔拂过他鬓角的发,一把钥匙出现在手里,“这是我新工作室的钥匙。”

猝不及防收了一大堆东西,江澄努力拨云见日,从这一连串猛烈的攻势里缓过来,提取出了重要信息,“你要在W市定居?工作室都建好了?蓝曦臣,你……”

“我觉得我应该尊重彼此的职业,也该尊重我们的爱情和婚姻。安居才能乐业。”蓝曦臣直视着他的眼睛,圣诞树顶上的星星都没有他的目光动人,“我可以对摇滚一无所知,你可以对魔术不屑一顾,但我们陪伴彼此的心总是不会变的。”

他掏出火柴划亮,“如果这是你对摇滚的爱。”他张开手握住炙热的火苗,江澄惊呼一声,看到他摊开的掌心上只有一张纸条,“那我将供奉它如生命。”

“一把新贝斯,我知道你可以去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那是乐器行给他的订单收据,江澄心尖被狠狠揪了一下,哑口无声。

怀揣着五花八门的礼物,江澄怔忪了半晌,突然释怀笑了起来,“乐队年后就解散了,我本来觉得很无措,因为如果我要去的远方没有你,大概也没什么意思。”

“你不是我热爱音乐的理由,却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蓝曦臣吻上他的眉心,心里柔光潋滟,不可方物。“我也是。”

仿佛堵在心头的石头轰一下落了地,呼吸都畅快了起来,江澄仔细把那些物件收好,看蓝曦臣一副蓄力待发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你的魔术不会还没有变完吧?”

“当然。阿澄是不是看过‘浮空玫瑰’?”蓝曦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纸,折成玫瑰的形状,用火柴点燃,抓出一朵红玫瑰。

方便携带的道具都是塑料的,江澄一脸嫌弃,却还是忍不住唇边的笑意,“不能变真的吗?好廉价啊蓝曦臣。”

蓝曦臣握住他的左手,五指相扣,做了一个深呼吸,“这个,货真价实。”

他空出的手指尖抚过江澄左手无名指的指节,一点点冰凉溜过去,却像凝结在那里一样,一直没有散开。江澄疑惑地低头,无名指上出现了一枚戒指,他听见蓝曦臣略带忐忑余韵的如释重负:“这也是首秀……不,应该是,唯一一次。你连房产证都收下了,我就当你答应了,这次不许反悔。”

江澄心里滚成了一锅沸水,一向无所畏惧的他忽然红了脸,在被蓝曦臣看到之前,他把脸埋进了男人的胸口,闷声答道:“烦死了,答应就答应。”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魔术打动了他的心扉。也从此,打开了他惊奇、欢乐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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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来时路,雾深不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