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贺，赶上了，零零碎碎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很难组织灵感和文字。
背景是蓝总裁与江警官，日常琐碎。
愿温柔善良的人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关于洋桔梗》

清早七点的时候家里门铃响了，任谁都会觉得奇怪。江澄把刚刚捆在腰上的围裙扯下来，下意识戒备起来，凑近猫眼瞧。

门外的快递员似是心领神会，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人在门后观察，忙亮明了身份：“您好，有个快递。”他举起手中的快件怼到猫眼处，江澄那方寸视线立刻被占据得满满当当。

他打开门后，就被一束鲜花塞了个满怀。快递员等他签完字转身就走，进了电梯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花店员工的交代。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所以他只好将祝福的话在心里说了一遍。

祝你生日快乐。

江澄举着花束里的祝福卡片莫名其妙。在他刚准备苛责蓝曦臣太多余浪漫的时候，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的蓝曦臣探出半个身子来，看他怀里的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是你送的？”江澄挥挥手里的卡片，上面陌生的字迹，他还以为是花店店员的。蓝曦臣摇了摇头，说：“看起来我的首祝福被捷足先登了？“

花是洋桔梗，紫白色开得绚丽，江澄用玻璃瓶装了，摆在餐桌上。左思右想，不明白谁会在清早送来一束花。左右是没有恶意的，他的心情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而更加愉快。

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风和日丽。这两个词并排着摆，仿佛是双重滤镜叠加在一起，什么事物都可以翻倍的美好。

蓝曦臣吃早餐的时候就一直在盯着这束花，似乎非常介怀，在他酝酿了一杯豆浆从热变温的时间后，终于试探着开口：“你……”

“没有前男友，你是第一个。我也不知道。”江澄果断地说。

好吧。蓝曦臣说，我不是想问这个。江澄瞥了他一眼。

“你有爱慕者也很正常。”蓝总给自己找了台阶，“不过别人只可远观，投递一下爱慕也无妨。”

幼稚。江澄笑得嫌弃，往他碗里夹了个流沙包。“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这束花并没有影响他们今天的行程，吃过早餐之后两个人出了门，在超市里推着车瞎逛。

难得有闲时，恨不得用所有无聊透顶的事塞满每一秒钟。有时候浪费时间对于一些人来说是那么可贵的事情。

“拌饭酱？”蓝曦臣虽然不赞同他吃这个，但是有时候江澄赶时间，又不想吃外卖，他行程紧，还得跑回家跟他碰头就一餐挂面。

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将就，蓝曦臣把它当做爱人小小的撒娇。悲观的说，一生只有这点时间，见一面少一面，他和江澄就得分秒必争。相处起来，每一秒钟都新鲜，也不失为乐趣。

“香菇的那个。”江澄放弃了指天椒，香菇的拌饭酱比较甜，蓝曦臣也喜欢。

逛到家居区给舅公买了一套睡衣，江澄忽然看到货架上辣椒造型的抱枕。红彤彤，暖绒绒，看起来暖和极了。

等他反应过来，抱枕已经被他困在了怀里。

抱枕在呐喊：放开我！你没有这么幼稚！

江澄一转头，蓝曦臣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

“咳……挺软的。”江澄的耳朵瞬间和辣椒抱枕的颜色一样。他旁边那个人特别坏，还凑过来浇了一把油，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什么话？！听起来特别耳熟。上次听见是在蓝曦臣办公室的桌……

抱枕被无情地塞回货架，江澄冷漠地走出家居区，牵着家长手的小朋友问，妈妈，叔叔为什么生气？有人欺负他吗？

欺负他的人默默把辣椒抱枕装进了购物车，任劳任怨推车跟上去。

酸奶买两件，一天喝一瓶。核桃？买那个薄壳的吧。我给你剥。麦片要吗？这个牌子不好吃回头网购吧。还有还有……你买电池了么？电视遥控器的。五号吧？七号啊。

“明明是五号。”江澄理直气壮地说，“我亲手拆出来的。”蓝曦臣狐疑，想说你就算拆出来了也会记错，不过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财大气粗的丢了两板电池进购物车，一板五号，一板七号。总有一个是对的。

在超市里磨掉了两个小时，一人手里两个最大号的购物袋，吭哧吭哧下到停车场，路过的孩子投来羡艳的目光，他要是能拥有这个数量的零食该有多好啊。

车子开往江澄舅公在的敬老院。老爷子在房间里摆好了小汤锅，等着他两来。三个大男人围着一方番茄养生锅涮杏鲍菇，老爷子非要拉江澄喝酒，倒了两杯春天新酿的桑葚酒，逼着江澄干杯。

“曦臣开车不喝，你总得跟我干了吧。臭小子，跟你舅打什么官腔说不喝，蹬鼻子上脸。”

江澄说不过他，一口干了，却在老爷子头仰到一半的时候抢走了他的酒杯。“我能干杯，您不能啊。”江澄捞起满满一汤匙沙参，怼老爷子碗里了。

“臭小子。”

吃到一半老爷子转回里屋，翻了半天翻出一张发黄的照片。“嘿，我昨天翻出来的宝贝，瞧瞧，你两岁的时候我抱着你，你肯定都不记得了。”

江澄连忙在裤子上擦了两下手接了，仔仔细细地看。照片里年轻的法官意气风发，怀里的孩子天真懵懂，不知苦不知痛，伸手拽他胸口别的奖章。

江澄依稀记得——又或者只是他愿意这么觉得——照片是母亲给他们爷俩拍的。

老爷子抿了口酒，掺了冰糖的酒，酸涩和甜蜜混杂在一起，余味又有点清凉，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从舌尖到心里。面前的小伙子长大成人，有事业有担当，有共度一生的人，也有坚持一生的信仰。

到底坎坷不平也是过来了。

诶。老爷子举起酒杯。江澄瞧他，倒了杯酒碰上去。“你呀，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够了。”老爷子秀了句洋文，笑容与旧照片里形影相同，“Happy birthday！”

岁月沉淀的地方，有苦也有甜。

吃过了饭老爷子就要午睡，江澄陪他说了会儿话，出来的时候蓝曦臣已经把一地狼藉收拾好了。

“真贤惠。”江澄抽了张纸给他擦手，蓝曦臣不接，洒了他一脸水。

大公司的总裁，稳重一点行不行。江澄用那张纸巾擦了自己的脸，和蓝曦臣一起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银杏叶子黄了，黄灿灿的，像秋天扯落在人间的衣袍一角。蓝曦臣握住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刚才你去上厕所的时候，舅公跟我说了句话。”

江澄不管长多大，在我眼里都还是那个扯我胸章的孩子。我呀，总是不放心的。

“舅公希望你快快乐乐，怕我让你受委屈。他没明说，但其实我第一次来见他的时候，他差点反对。”蓝曦臣在口袋里轻轻摩挲他的指尖，和他五指相扣，“后来我答应他一件事，他就同意了。”

他俯过来在江澄耳边，吐息温热，声音轻慢，“我答应他，不管余生如何，我都会不得章法地、不顾一切地、不厌其烦地爱你。”

江澄觉得，类似的情话蓝曦臣说过很多，可是每一次听，都会觉得很心动。仿佛每一次，他都能从这些话里，看到他们温暖的未来。

还有一整个下午和晚上，江澄选择了逛街。

这项活动江澄很久没有做过了，蓝曦臣的霸道总裁身份终于有地方发挥，掏出黑卡买衣服不看吊牌。

我只是选了合适你的衣服。蓝曦臣无辜地说，“只买对的，不买贵的。这是你说的。”

大包小包最终由vip会员服务送货上门，江澄百无聊赖等他结账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店员盯着他看了很久了。

怎么。江澄顺着店员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上高调得不行的戒指。

“今天是什么纪念日吗？”店员小姐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给这位先生带来了尴尬，自己也尴尬起来，她给江澄续了一杯茶水，柔声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那枚戒指，又瞥向蓝曦臣。

“没什么……生日罢了。”江澄说了声谢谢。

呀。店员小姐小小的诧异之后，突然跑开了。江澄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到底是厌恶还是害怕，等了一会儿，她穿着高跟鞋嗒嗒嗒嗒小跑过来。“生日快乐先生。”她举起手中的洋桔梗，露出了真诚又明媚的笑容，“您真幸福。”

谢谢。

江澄拿着花，和蓝曦臣并肩走出店铺的时候，店员小姐在后面挥手相送。

“他们的服务很到位。”江澄不咸不淡地评价，蓝曦臣却说：“你其实很开心？”

江澄没吭声，一路默默抓着那束花，舍不得放手。看电影的时候也没扔，排队的时候又怕太高调，一度想塞进大衣内侧。蓝曦臣差点乐出眉梢了，把花存进了存包柜里，感觉这个梗能调侃江澄一整年。

看完电影出来天黑了，走出老远，江澄突然想起来忘了拿那束花，拽着蓝曦臣急吼吼跑回去。

“这么紧张做什么？”

江澄把耷拉的花枝扶直，“是别人的心意。”

但是但是……洋桔梗是什么特别的寓意么？

“所以早上那束花你有头绪么？”蓝曦臣认命地替他捧着那束花，江澄忙着吃关东煮，连喂他一个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道，送错了吧。”

步行街上装饰华丽，星星灯条挂满了头顶，好像走在银河底部。江澄停下来丢垃圾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才终于知道早上的那束花从何而来。

他只不过是，帮助过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女生。

在一个深秋的夜里，蓝曦臣出差，他在小区外的超市捡到一个欲行偷窃的女生。抓出去教育了一通，女生哭着冲他吼，那我没有地方去，饿死在街头算了啊。

于是于是……就被警察叔叔捡回了家，喂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年纪轻轻。警察叔叔还不忘继续教育。玩什么离家出走？

年纪轻轻太委屈了，一边吃面一边给碗里加盐水。

“你啊，才经历过什么苦和难，就是经历太少，胆子小。信我，这些事咬咬牙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江澄先吃完了面，又给她舀了一勺小菜，“到时候你会感谢现在没放弃的自己。”

吃完这碗面，就回家吧。他陪女生等来家长的车，直到最后女生也没有说过谢谢。但是他转头也就忘了。

可是有人还惦记着呢。

女生在短信里写，那天是你生日，我看见日历上标记了。可是我到最后也没跟你说生日快乐，也没说谢谢。所以今年，送你一束花，祝你生日快乐。

还有，谢谢。

谁都要加油，努力的过好这一生。江澄收起手机，蓝曦臣站在步行街的街牌下等他。

“我好像知道洋桔梗的花语是什么意思了。”蓝曦臣说。

我也知道了。江澄摸了摸他怀里柔嫩的花瓣，说，走吧。

不变的爱只给你。感谢你曾经的赠与，或者我们萍水相逢，你给我带来的感动。

等回到家里，江澄把两束洋桔梗放在一起，吸饱了水分，明天它们还会继续绽放。

他洗完澡出来，蓝曦臣抱着那个辣椒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澄挤过去抢走了抱枕，再被蓝曦臣拉过去填充抱枕的位置。

“我今天好像还没有给你礼物。”蓝曦臣慢慢捏他的耳坠，人体温度最低的地方，他也想捂热。

不用了。江澄看着他说。“心领神会。”

哈哈。蓝曦臣笑起来，低头去亲他的唇。好，心领神会。

你陪我度过的每一个细水长流的日子，都是礼物。

生日快乐。

-给澄哥：生日快乐！给不了你什么，我始终觉得，我只是把你的故事延长了一些，那么希望你能在各种不同的故事里收获幸福和快乐。谢谢你的赠与，或者我们萍水相逢，你带给我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