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鹊惊枝

【曦澄】 有且仅有 (大学校园pa,小甜饼)

*从微博搬运过来

*夏日元素大合集:西瓜尖尖/飞舞的杨絮/数学里温柔霸道的‘有且仅有’/阳光熟透的午后/火红的石榴花/他最温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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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且仅有】




夏天正式来临的时候,学校里下了一场“雪”。


烈日晴空下飘落的白色飞絮,在草丛土地间一点点堆起,铺成一地不会融化的夏日雪。


但是并没有惹人喜爱,相反的,非常令人厌烦。漫天飞的杨絮,像病毒一样令人恐惧,生怕它们迎面飞来,一呼一吸之间,就窜入了鼻喉口腔中,惹来一整天的咳喘。


江澄就特别讨厌杨絮,像讨厌魏无羡一样讨厌。


特别是在他跟魏无羡买西瓜回来的路上,大吵一架之后无意吸入了一点杨絮,整个嗓子都非常不适之后。


咽部好像一直有异物,江澄总是忍不住咳嗽,灌下去多少水都没用。蓝曦臣担心他把嗓子咳伤,问要不要去校医院。


江澄却说不用。


“你吃完饭不是要去小书厅自习吗?我咽两口饭下去就好了,没必要去医院。”


他这么说了,就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更何况,江澄一直以病历上一片空白为自豪,怎么能因为这种无中生有的小事而印上戳儿。


蓝曦臣替他打来一碗芙蓉蛋,用手碰碰碗壁,还有些烫,就推到了一边。


“大早上的,你怎么会出去买西瓜?”


江澄从菜里挑出五花肉吃了,剩下精瘦的肉一点没动,他说:“你不知道,魏无羡那个糟心麻烦的玩意儿,说有一个大叔清早会拉一车刚摘下来的西瓜,就在南门外那个社区门口卖。早上摘的瓜又脆又甜,去晚了抢不到。今天周六,他非要拉我去买。”


蓝曦臣舀了一勺芙蓉蛋递过去,笑道:“好吃吗?如果不好吃,让你这么早起来,你又要跟他打了。”


江澄嚼碎了饭,就着他的勺子把芙蓉蛋一口吞了,口味有些淡,温度刚刚好,顺着咽喉滑进食道,让飞絮入侵的感觉消减了许多。


对蓝曦臣的问题,他只含糊地说了声:“嗯……”然后低头认真地吃起了饭。


午后的阳光炙热,把路面晒得滚烫,他们也不撑伞,走在树荫底下,向小书厅走过去。


这时候的校园很静谧,三三两两走过的学生,被高温烘烤得神情恹恹,无精打采。


江澄转头去看蓝曦臣,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腋下和后背被汗水打湿了一些,额角闪着晶莹的汗。


他手里抱着很厚的书,江澄看见名字就头疼。文理殊途,但是他一直觉得,数学是一门哲学,其任性和令人费解的程度一模一样。


数学是江澄不太喜欢的科目,可是他偏偏喜欢上了一个研究数学的人。


爱屋及乌是假的,他还是不喜欢数学。


但是蓝曦臣越发喜欢咬文嚼字了,从江澄这里借走几本散文集之后,越发喜欢研究那些浪漫主义起来。


小书厅是学校的高级自习室,有空调,有独立的书桌,还有插座,环境优雅,但一座难求。蓝曦臣要出国,为了准备考试,一直是自习室的钉子户。江澄什么也没和他说过,他也没有提及任何未来的筹划,他们只是每天都履行着恋人的职责,陪伴,依靠,并肩。



纪伯伦说,没人能在需要和奢侈之间画一条界限。


江澄想,他们就像夏天里需要空调的人,可以吹一会儿,但无法一直享受这种清凉的温柔。


他因为跟魏无羡越好今早七点出门买西瓜,干脆提前起了一个钟头,在小书厅开门的时候占了一个座,让蓝曦臣比平日多睡了一个小时。等他来了换人,才出门买的西瓜。


小书厅里的书桌有五步路的间隔,穿插在一排排书架当中,谁也不会打扰谁。这个时间多半是伏桌午睡的人,江澄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沙与沫》,坐在蓝曦臣对面小幅度的翻页。


他看书很快,不像研究排列组合式子那样,一个小角落的题目,需要一整页的稿纸计算。


只为一个结论,就要用一大张纸的计算推导。和蓝曦臣的处事风格一样,精密谨慎,不厌其烦。


窗外阳光灿烂,一排石榴树正热热闹闹的开花,像被阳光点燃的小火焰。他看了一会儿眼睛就累了,于是转头过来看蓝曦臣。


江澄看着他低头计算的样子,眼睛盯住晃动的笔杆,渐渐被催生了浓厚的睡意。睡过去之前,看见蓝曦臣抬头看他,弯起了眼睛笑。头顶的中央空调有些凉,他被汗打湿的后背渗过来一点让人不舒适的凉意。


太奢侈了。


他在梦里说。


江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了一个半小时,周围不少人已经起来奋斗,还有些人依旧沉浸在梦乡里。他揉了揉发麻的脸,忽然看见桌上有一枝红绿交映的亮色。


那是一枝盛开的石榴花,火红的颜色,层叠的花瓣,在翠绿尖叶的映衬下,格外鲜艳夺目。


它放在一本《数学多角度解题思维》上,封皮列了许多他看着头晕的公式。


江澄抬眼就看见了看着他笑的蓝曦臣。


他也笑了起来,“你出去摘的?”


“嗯,很漂亮。”蓝曦臣转了一圈手中的笔,目光落在江澄脸上趴桌睡觉留下的红印子,“往来同路不同时,前后相思两不知。行过关门三四里,榴花不见见君诗。”*1


他的模样是学院里出了名的君子风雅,好多人说他选错了专业,应该是文传院里的一位谪仙,怎么成了数统院里的一个账房。


“阿澄借给我的诗集里,我记得有这一首。当时看到就觉得,太遗憾了。为什么要等分别错过,分道扬镳,才怀念相思。”他念出这首诗来,清隽悱恻,眉宇间镌着淡淡失落,江澄一时间竟然怔忪起来。


圆珠笔在纸上划下字句,蓝曦臣把它推到江澄面前,那上面写着四个字——


有且仅有。


江澄听见他说:“在数学里,有一个温柔而且霸道的词,‘有且仅有’。但是在人生里,很多事,都有许多选择和答案。”


他忽然之间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可是,阿澄,有些题目可能有一百种解题方法,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蓝曦臣把视线柔和的投进他眼眶里,声音轻缓,像是怕打扰了这个安静的午后,“不管我的选择是什么,你都是我‘有且仅有’的唯一答案。”


江澄看着他,无声的说了一句话,那双唇曾经印在自己的唇上,说出过那个誓言。轻飘飘的像一个叹息,没有任何依凭,却带着炙热的温度,烙进他心里。


他在对自己告白。即使选择出国,他也不打算分手。他把这个夏天的烈阳和繁花都框进他的视线里,霸道的要他记得和接受,他的这个决定。


江澄愣愣地看着他亲吻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然后伸手过来,印在自己唇上。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笑,而且笑得很心满意足。


原来他是期待这个情节的。


喉中卡着的飞絮摩挲着嗓眼,心跳声盖过了空调的送气声,也盖过了窗外的蝉鸣,他左右瞥了一眼,站起来单膝跪在桌上,倾身吻了过去。


他要记得这个热度。


晚上蓝曦臣送江澄回寝室,江澄让他在楼下等,过了一会儿,他抱着半边西瓜出来了。


蓝曦臣不解,江澄拿着勺子说:“是早上买的西瓜,我放在水桶里冰了起来。”


他完整地舀出了半个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块,递到蓝曦臣嘴边,不由分说盯着他吃了下去。


“甜不甜?”


蓝曦臣吞了满口清凉甜爽的瓜汁,说:“甜。”


江澄满意地给自己挖了一口,盯着前方的自行车棚说:“我申报了同一个学校。”


蓝曦臣又怔住了,只看着他的侧脸,好像嘴里塞满了瓜肉,一个字也说不出。


“怎么,导师说我完全有能力去读那个学校的文学系,你有什么意见吗?”他作势挑了挑眉,眼睛里压抑不住的骄傲欣喜洋溢出来。


蓝曦臣抬起手抹了一下嘴边不存在的果汁,深吸了一口气,全是西瓜的香甜,脸上笑得像皎洁的弯月。


江澄又挖了一勺西瓜喂他,问:“甜不甜?”


“嗯,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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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白居易《武关南见元九题山石榴花见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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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来时路,雾深不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