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鹊惊枝

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垃圾论文,激情摸鱼(x)



酒吧是个好地方,光怪陆离的万千妖魔,在疯癫的边缘,肆意宣泄情绪。舞池中央人声鼎沸,电音节奏感极强,让人不由自主随之摇摆。

江澄坐在离舞池很远的角落,特意抓乱的发型,配上一个差不多挡了半张脸的大墨镜,最具有蛊惑性的是右耳坠那枚银色的耳钉,舞池那边的射线荡过来时,打在上面耀出一点冷冷反光,薄唇上残留的酒水光都微微漾起来。

他双肘撑着膝盖,身体前倾,视线从墨镜上方掠出去,两只手指拎着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嘎啦嘎啦响。

同坐在沙发上的还有一个人,举起手机拍下了这个侧颜,酷拽炫,好销魂,昏暗灯光自带滤镜,特别是他按下快门的瞬间,一束光正好射过来,点亮他的耳钉。

“哇噢。”助手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澄哥,你这张照片,帅裂苍穹,都不用美颜的。”

如果发微博,绝对能俘获万千少女的芳心,粉丝数铁定蹭蹭蹭飞涨。

助手叹了口气,认命一般暗灭了屏幕:“可惜不能发呀。”

江澄不置一词,只是抿了一口酒。作为一个新人歌手,好歹也算公众人物,出现在酒吧这种环境里,很容易变成对家手里的一笔黑料。

不管他的初衷只是借酒消愁,还是纯欣赏不参与,娱乐圈的口诛笔伐,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当然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他从红极一时,到现在默默无名,还不是拜那些信口雌黄的黑料所赐。

 

 

酒吧的驻唱歌手上场,换掉了电音,抱着吉他弹唱。为了符合躁动人群的心境,他选择的都是节奏感很强的劲爆热曲。

江澄大半年没唱歌了,听着听着就有些走神,助手知道他是想起自己在舞台上尽情歌唱时的场景,心里微微酸涩了一把。

被封杀之后,江澄没有了经纪人,他是自愿跟着江澄的,尽管工资微薄,但他并不想放弃。江澄有才气,他相信江澄会重新红起来。

“澄哥,我要去接我妹妹下课了,你别坐太晚,早点回去。”助理不得不先走,担忧地看了江澄一眼,江澄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分寸,

他靠上沙发,掏出一个笔记本,刷刷记下几段谱子。他来酒吧是为了感受这种激情洋溢的氛围,找找灵感。不能唱歌,不代表不能写歌。

江澄心里仍是准备着的,他当自己那一年的辉煌是一次抢跑,因为违反了规则而不得不退回起跑线,所以他一直蓄势待发着,只等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一首歌唱完了,有人上台跟驻唱歌手说了什么,江澄看见原本闪烁的舞池灯光缓和了下来。键盘手弹了几个音,曲调柔和,歌手开口唱起一首悲伤的情歌。

从狂热的氛围,变成缓慢柔和,人群都安静下来,静静听着他弹唱。

江澄从来喜欢摇滚,但也不是觉得慢歌就不好。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更需要紧张刺激,活泼一点,才能洗刷他心里头的委屈和不甘。

 

他闷了一口酒,目光随意晃动,看到吧台上坐着一个男人,伏下了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

男人穿着衬衫西裤,活脱脱社会精英气场,在一群牛鬼蛇神里有个超凡脱俗,江澄好奇,多看了几眼。男人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正好能看见他的侧颜,忍不住在心里咂摸了两声,挺帅的。在嘈杂的环境里也能安静得像一汪水,在沉静如水的氛围里,更像一块圆润的鹅卵石。

男人的望向驻唱歌手的方向,眼眶里微微反着光,江澄心里暗道,不是吧,这也能哭?这有什么好哭的?一个大男人,丢不丢脸。

但他转念一想,也许他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也许是触歌生情。人总有悲伤的权利。

江澄不由一直盯着那男人,直到歌手唱完最后一句,他眼底的泪光还没有消失。江澄有些揪心,整个酒吧只有他一个人在冒眼泪,显得格外突兀。

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向男人,自作主张坐在他身边,把墨镜推倒头顶,露出一双杏眼。

“嘿,你没事吧?”

男人抬起头来,江澄看到他的正脸,第一感觉是觉得有点眼熟。男人顶着红红的眼眶,面色却十分沉稳,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没事,谢谢。”

江澄点了一杯酒,微微摇晃,把里面的冰块晃得丁铃当啷响。

“来酒吧的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来找乐子,一种是来喝闷酒。”他喝了一口酒,瞥见男人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杯果汁,不由笑了出来,“不来一杯吗?我请客。”

“不了,谢谢。”男人眼底的红退的很快,面色上也没有丝毫悲戚,仿佛红了眼眶只是一种生理反应,与情绪无关。他略带玩味的看着江澄,半晌咂摸出一句话:“我好像见过你?”

江澄心道糟糕,他已经淡了大半年,娱乐圈更新换代迅速,照理说,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他这个“惊鸿一掠”。他表面淡定的糊弄说:“是吗?我朋友都说我是大众脸。”

男人被这说法逗笑了,“你若是大众脸,国民平均颜值能提高一个珠穆朗玛峰。”

江澄笑得形象全无,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欸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

这时,休息好的驻唱歌手又开始拨动吉他弦,江澄一听前奏就知道,仍是一首抒情歌,大约又是哪个伤心人点的歌。

这首歌江澄也会唱,他轻轻哼起来,沉浸在舒缓曼妙的乐音里,忽然眼角略过一片白,他讶异地看着男人眼眶迅速泛起红,抬手用纸巾擦眼泪。

“我擦,你怎么……”江澄见不得人流眼泪,看不起男人流眼泪,但这男人长得实在好看,泪光闪烁,反而显得很寂寥凄清,受了什么虐待或者委屈,叫人心疼。

江澄那股子保护欲呼之欲出,手忙脚乱问:“你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可以跟我说说?我保证听完就忘。”

男人一怔,笑了笑,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分外可怜,却说:“让你见笑了,其实我只是泪点低,听不得太悲情的歌。”

江澄:“……”

他在想是不是男人在搪塞他,这或许只是一个理由,不让人勘破内心难以启齿的柔弱。江澄便不问了,好不容易等这首歌唱完,江澄把酒杯一放,对男人说:“你等着。”

 

随后他便戴上了墨镜,走向驻唱台,跟那位驻唱歌手交流了片刻,顺利拿到了话筒。

江澄问乐队要了一把电吉他,背上之后,拨了一下弦,看向吧台的方向,男人也在看他。

“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悲伤,但是,我想在这个夜晚,跟你们一起把悲伤都唱出来,然后把它抛在脑后,好吗!”乐队跟着江澄的旋律,还是刚才那首歌,但江澄把它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曲调,激情澎湃,high到爆炸。

舞池里的人群再次热舞起来,欢呼着,兴奋的跟着台上那个不知名的歌手放肆喧哗。拼了命从喉咙里吼出一句句撕心裂肺的歌词,骤然之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男人沉浸在摇滚的热烈激荡里,看向正在弹唱的人,闪烁七彩射线打在他脸上,他像一个光芒万丈的明星。男人抿了一口果汁,微微勾起唇角。

 

顺利完成high翻全场的任务之后,江澄回到了吧台,刚才尽兴唱了三首歌,连蹦带跳,累却满足。如果说起初的目的只是为了炒热一下现场的气氛,那么后来他就纯粹是唱上瘾了。

江澄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酒,胸膛微微起伏,鬓角还留着亮晶晶的汗。男人抵来一张纸巾,说:“你嗓音很不错,唱得很好听。”

“谢谢。”江澄接过纸巾,却只是把它揉在手心,男人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他还顶着那幅墨镜,幸好没人认出他来,现在才有点后知后觉有点高调,因为不少人都走过来跟他搭讪。江澄本着“低调做人,卷土重来”的心,现在还不太想出这个灰头土脸的名,所以准备跑路。

走之前他还不忘语重心长跟男人说了一句:“泪点低就别听那些悲伤情歌了,摇滚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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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来时路,雾深不见树。